2018年8月,伯乐中学十一名高三毕业生拿到孔子学院奖学金赴华留学一年。一年后的2019年,笔者采访了他们中的几个。让我们一起来听一听,这些从上海、成都和昆明归来的德国学生是怎么说的。
(下文节选整理自一个小时的采访录音,采访语言为德语夹汉语。最经典的例子就是“In China habe ich überall mit meinem Handy rumgeshuat”在中国我到处都刷手机。)
问1:你们已经回到德国几天了,觉得高兴吗?这里和一年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海洋(川师大):很难说高兴或者不高兴,因为在德国有很多东西需要我重新去适应,有积极的,也有消极的。比如说,德国很绿,到处都是树和绿色植物,中国的大城市里绿色太少了,即使有,也不是自然的,都是经过人工修饰过的。但是,德国人太冷漠了,一下飞机就能感觉到德国人的那种高冷,而且样样都要有规章有秩序。在中国,到处都是友好的微笑,人们又热情又客气,而且很多东西虽然乱,但是却有章法,不像德国,有秩序但是没有真情。
海洋(川师大)
姚睿(云师大):确实这样。离开德国一年,现在回来,就能切身感受到那种别人对德国人的刻板印象,比如德国人不会微笑。还有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东西,现在离开后又回来,就会明显有感觉。举个例子,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德国的大学有多好,但是去了中国一年以后,才发现很多中国人对德国的大学教育是非常向往的。还有,德国家庭对教育的投入与重视和中国家庭完全不在一个维度里。在中国,人们推崇教育,但是竞争很激烈,所以我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能够在德国大学享受教育是种奢侈,没有那么多和别人的竞争,只需要自己和自己竞争就可以了。去中国以前,我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点的。
涂鸿曦(同济):他们两个人讲过的,我就不重复了。我只想说一点,中国的公共交通和各种服务简直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中国的各种服务要比德国的好很多,不对,是好一千倍,而且还快还舒服。虽然有的地方生活费用比德国贵,但是服务不要太好哦,晓得伐,而且公共交通又便宜又快捷。在德国,三站地铁要1.9欧元,可以去抢了。再比如,从法兰克福机场到埃森要98欧元的火车票,完全够我从上海到西藏了。
涂鸿曦(同济)
问2:在中国的这一年你们学到了什么?
涂鸿曦(同济):(小声地)汉语!
姚睿(云师大):汉语肯定是学到了,但是更多的是学到了自我认识。在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情况下,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你得先知道你是谁,你的优点和缺点是什么。比如说,在大学你没有按时提交表格或者错过某个期限,那么肯定会要承担后果的。
姚睿(云师大)
涂鸿曦(同济):在德国会有父母,甚至在学校会有老师,随时在身边提醒你要做什么,在中国可没有,完全靠自己。在德国,甚至同学之间都会互相提个醒。在中国不是这样的,很多时候由于语言和文化的差异,每个人都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摸索,自己安排自己的学习和生活。
海洋(川师大):除了他们刚才提到的,我觉得我还学会了如何管理金钱,这个很重要,否则月底你就会破产的,这是血淋淋的教训啊。另外,跨文化交际能力也是我学到的,在大学里,我们有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人种和不同的语言,都需要我们去学习怎么和他们相处,处得好就安逸,处得不好就铲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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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问题:
问3:那你们听说过“人类命运共同体”这种提法吗?
问4:你们读了前段时间墨卡托基金会公布的中德青少年交流调查吗?你们当时为什么决定去中国留学?
问5:你们每个人去了不同的城市留学,现在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你们还会选择原来的城市吗?
问6:总结起来,留学的这一年对于你们来说是非常积极的,但是也有消极的一面吗?
照片:王凭、张云刚
专栏作者
张云刚,德国埃森市伯乐高级文理中学教师,教授汉语和英语两门学科。曾就读于不莱梅大学,主修英美研究和普通语言学。毕业后在德国私立学校教授幼儿园至高中毕业班汉语,并担任IB国际课程项目协调员。之后进入公立学校并参加第二次国家考试,现为联邦州高级公务员、教育参议。2013年起,先后在哥廷根大学和洪堡大学攻读语言教育学博士学位。专栏“下笔成张”主要以一个局内人的角度和老留德华的视野向大家介绍平时不容易接触到的德国社会和教育方面的现象,特别是德国中学生对这些现象的理解及看法,有时也会介绍一些日常生活中发生在身边的小事以及一些正在发生的历史,以此来折射大环境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