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7月底“双减”政策的落地和各省实施方案陆续推出，K12学科辅导机构纷纷转型。此次政策的推行旨在改变“以分数为导向”的教育教学理念，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结合国家近年来对职业教育发展的支持政策和高中录取“普职比”的要求，笔者认为，如何引导学生科学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涯发展路径，将成为基础教育工作者须思考的新话题。本文尝试从不同维度介绍德国教育体系对学生多元化发展的支持，并分析其给我国的启示。
01 学科辅导机构是基础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任务是“补弱”和个性化支持
德国课外学科辅导学校联合会是成立于1998年的行业自律组织，共有14000多家会员；据其统计数据，德国目前共有不同规模4000多家学科类辅导机构，5万多名教师从事相关工作，提供从小学到高中的全科辅导课程。
德国学科辅导机构的主要任务是为由于各种原因在校内学习出现困难的学生提供专业支持和辅导，例如
ü生病或搬家请假导致误课ü未能掌握正确的学习方法ü与学校老师沟通出现问题ü存在明确的书写能力障碍等
近年来，学科类辅导机构越来越重视对学生的个性化支持，特别是一对一辅导和高质量备考课程受到学生青睐；此外，越来越多文理中学（相当于我国的普通高中）学生参加特定学科的辅导课程，以提升毕业考试中的学科成绩，申请到理想的大学和专业。
联合会认为，课外学科辅导机构是德国教育体系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对学校教育体系的有益补充——20-30人的班级里，老师不能照顾到每个学生的个性化学习需求，而学科辅导机构承担了这一任务，对课堂内容的巩固加深并进行练习，从而为学校和老师的教学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02 小学毕业即分流，学校根据学生情况给出建议，最终由家长决定
德国小学四年，结束后即进行分流。与我国以分数决定学生去向的方式不同，德国小学老师根据学生四年学习发展情况提供学生适合的中学类型建议，而最终进入哪种中学类型的决定权在学生家长。
德国主要中学类型有普通中学、实科中学和文理中学，其对学生的学习能力要求不同，所获得毕业文凭及之后的生涯发展路径也有区别。以黑森州为例，普通中学的毕业生可进入双元制或全日制职业培训；实科中学的毕业生既可以进入职业培训，也可进入高中继续学习，包括文理高中、职业文理高中、高级专业学校等多种类型；而文理中学毕业生通常升入文理高中，参加德国高考后申请大学。而无论最初选择哪种中学，在入学后还可随时申请转换至其它类型的中学，目的就是为学生提供最适合的学习发展路径。
03 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贯通培养为学生提供多元化选择
以“双元制”为代表的德国职业教育在全球享有盛誉，为“德国制造”提供了强有力的人才支撑。近年来，随着工作复杂程度的增加对员工能力要求提升，大学文凭对学生吸引力不断增强，德国积极探索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贯通培养。
以应用实践为导向的德国应用科学大学为拥有高级职业资格证书和相关工作经验的专业人才提供学历提升的可能性，而无需提供高校入学资格证明（高考成绩）；以德国巴符州双元大学为代表的高等院校，与职业院校及行业企业合作开设双元制本科和硕士专业，学生经过三年的学习，同时获得职业资格证书和本科毕业文凭。
德国应用科学大学入学资格
德国双元制本科专业
04 德国能力标准框架
在终身学习体系建设背景下，德国制订“德国能力标准框架”，将通过正式学习获得的资格证书按照能力等级进行划分，并将职业资格证书与普通（高等）教育文凭进行等级对应——无论是职业教育还是普通教育，都可以达到相应的能力等级，只是实现形式不同；例如，完成三年制职业培训的专业人才与就读文理高中并参加了高考的中学毕业生同样达到第4级的能力要求，大师级职业资质证书则与本科学位的能力等级相同，而获得特定的职业进修资质证书相当于达到了硕士毕业的水平。
从以上几方面介绍可以看出，德国教育体系的灵活性让学生没有“一考定终身”的焦虑；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贯通培养为学生提供了多样化的发展路径；德国能力标准框架为学生获得的资格证书受到认可提供了制度保障。
笔者认为，在“双减”政策实施和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背景下，德国教育体系的贯通性对我们有以下几点启示：
01 校外学科辅导机构可成为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特别是在家庭教育、学习方法指导、弱科辅导、生涯规划等方面
以德国最大的学科辅导连锁机构SK为例，除提供学科辅导外，SK还定期邀请教育专家开设学习方法讲座，为家长提供与学生成长相关的专业建议和读本并为学生升学规划等提供科学意见。学科辅导以各联邦州教学大纲为依据，与师范大学教授合作开发课程体系和教学方法，通过有针对性的辅导使学生重新获得学习兴趣并树立信心。
02 开展职业生涯规划教育，科学引导家长和学生选择适合的高中类型和发展路径
在德国联邦科教部职业生涯规划项目宣传手册中有这样一段话：每个学生或早或晚都必须找到自己想走的职业道路；有两个核心问题需要思考——我对什么感兴趣？我擅长什么？为了回答这两个问题，学生需要认识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并将其与职业培训和就业市场提供的可能性进行匹配，从而做出适合自己的职业路径选择；所以，学生应当尽早了解不同的发展方向，以及这些不同方向对自己的能力要求。
对学生的全面认知和潜力分析可为普职分流提供多元化决策依据；为每个学生选择符合其个体情况的发展路径，既能给职业教育带来优质生源，也能减轻家长和学生的“分数焦虑”。
03 优化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贯通培养模式，提升在职继续教育的层次和质量
目前我国职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贯通培养形式较为单一、受认可度较低，专升本毕业生面临就业歧视等问题。借鉴德国经验，可探索更系统和深度的贯通培养模式，提升全社会对职业教育的认可度和支持力度；同时，建立终身学习体系，搭建国家层面的能力标准框架，发展高质量在职继续教育，打破“第一学历”桎梏。
作者简介
李哲楠，现居德国，德国CDB教育咨询创始人，德国“中国能力建设合作网络”专家成员，德国高等教育研究学会会员，研究方向：中德教育对比与国际合作，中德跨文化交际与管理。
资料来源：中德人文交流，作者：李哲楠
编辑：陈惠兰
审校：俞宙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