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世界各国讲好“中国故事”，是我国近年的外交政策重点，也是我国教育对外开放的一项重要任务。如何在德国讲好中国故事，是笔者作为中德教育合作从业者一直在关注和思考的话题；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国际人员往来受阻，全面、真实地展现中国形象，讲好“中国故事”，对两国关系健康可持续发展尤为重要。本文基于笔者2020年以来在德国“讲好中国故事”的实践，提出自己的思考。
要讲好中国故事，首先要回答的是，什么是好的“中国故事”？笔者认为，“好”包括三个方面：首先是主题，只有贴近目标国受众生活的主题，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比如中国的日常生活数字化、基础和高等教育、传统和现代节日等；第二，内容的客观真实也非常重要，例如图片展示、视频播放和组织中外双方的线上连线对话等；此外，在形式上，也要考虑目标国受众的习惯，选择适合的形式，以吸引更多人参与其中。
为什么“讲好中国故事”不容易呢？通过多年对各类中国主题活动的观察和参与，笔者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在选题方面，由于缺乏对目标国民众的深入了解，盲目选择认为能代表中国特色的主题进行宣传，与目标国民众的生活关联性较低，很难引起他们的兴趣；第二，形式较为单一，很多活动以提前录制好的宣传视频和官方宣传册等资料为主，特别是数据、事件等的列举，缺少互动交流，内容常有重复；第三，没有很好地利用本土的宣传渠道——单独组织中国相关的活动固然能突出主题，但宣传范围有限、主题过于宽泛，特别是与中国无直接关联的民众参与较少；最后，“谁来讲”也是关键因素，如果以官方机构或组织为主做这件事，可能会适得其反，让目标国民众较难以从内心接受和认可。
要讲好中国故事，需要有哪些群体的共同参与？笔者认为主要有三类群体，首先是在中国和目标国学习和生活的华人，当然，只有相关经验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深度融入目标国文化且具备跨文化能力的华人；第二类是对华友好、且有中国经验的本土意见领袖，由他们从自己的亲身经历角度来讲“中国故事”，更容易被受众接受；第三类是中国的普通民众和相关机构、高校专家，他们的角色不是中国故事的“讲述者”，而是为“讲好中国故事”提供一手素材——这一点在疫情期间尤其重要，因为无法亲自前往，大家更希望与在中国的普通民众交流，以了解真实的中国。
具体到德国，中德两国2014年建立全方位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双方经济上互为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政治关系良好，文化差异较大；在教育领域，交流合作以德国输出为主，特别是职业教育的“双元制”和高等教育的“应用科学大学”人才培养模式。与“一带一路”沿线的一些国家不同的是，德国普通民众对深度了解中国、学习中文没有刚性、迫切的需求；另一个重要背景是德国联邦教科部2015年颁发的《中国战略》文件，其中提出要加强“中国能力”建设，让更多人认识中国、理解中国、学会与中国打交道。
基于以上背景，2020年笔者与德国Expolingua语言文化展共同启动“中国能力”系列线上活动。以“迷你中文课”体验活动为开端，线上实时参与人数达150人，受到与会者一致好评；基于第一次成功的合作经验，我们进一步拓展，已经成功举办了三场“中国能力”主题日活动，选取普通民众感兴趣的“数字化”、“中国文化”等话题做互动分享，每场活动的参与人数达100人左右。
笔者认为，本土化是让目标国受众容易接受的基本策略，包括内容、媒介、时间和讲述人的选择；同时，语言也是能否成功讲好中国故事的一大决定因素，在讲好中国故事的时候，应当尽可能使用受众的母语，以达到最佳效果。
从内容上讲，需要充分考虑受众年龄、身份、兴趣和中国经验。例如“迷你中文课”，面向没有中文基础的受众，可能对中文学习有畏难情绪，因此选择了最基础的“名字”为主题，设计了“中国人的名字和称呼”、“外国品牌中译趣谈”、“外国城市与国家名称”等课程。一方面，识读名字和称呼是受众与中国打交道最可能遇到的场景，与他们的生活有较高的相关性；另一方面，外国品牌和城市及国家名称大多为音译，对受众来说较容易学会，并激发其进一步了解的兴趣。
选择合适的媒介，对于实现受众群体覆盖至关重要。与本土的语言文化交流平台合作，利用其已有宣传渠道，将“中国故事”作为大活动的一部分，以吸引广泛的、特别是尚未有中国经验的受众关注和参与；此外，各类专业协会和论坛会议，也是有效宣传途径，面向专业受众，促进中德两国在特定领域的相互理解。
选择恰当的时间点也能让宣传效果事半功倍。例如在春节前后介绍中国传统与现代节假日，并介绍圣诞节等西方节日在中国的接受情况；在进行专业交流时以文化背景知识作为引入，也是受众较易接受的方式。
“谁来讲”是“讲好中国故事”另一决定因素。充分发挥德国本土对华友好人士的作用，从亲身经历出发介绍中国情况，消除刻板印象，对本土受众来说更易接受；同时，还可以邀请国内普通民众等通过拍摄视频或线上连线的形式进行互动，例如在Expolingua活动上播放由高校德语专业学生拍摄的城市及高校日常生活的视频，引起受众浓厚的兴趣，并表示希望看到更多此类视频。
以上就是笔者对于“讲好中国故事”的一些思考。
作者简介
李哲楠，德国CDB教育咨询创始人，现为德国教育学会联络会员、德国核心能力教学与研究会国际视野专委会成员、浙江外国语学院德国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方略研究院德国站研究员等；长期从事中德教育对比与跨文化能力研究。
编辑：陈惠兰
审校：俞宙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