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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隆衣橱（Kölner Kleiderei）提出了新的时尚理念：“穿借来的衣服，展现自己的风格”，这种新的时尚模式代表了可持续性服装消费方式。现在就让我们跟随本文的作者体验一下如何在着装方面实现绿色消费吧。
在去科隆市爱伦菲尔德区（Ehrenfeld）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去过科隆衣橱。因为一直生活在科隆，所以自然听说过这个可以借衣服来穿的地方。而且，我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这家“商店”的目标客户吧：女性，在消费方面努力做到绿色环保，对时尚流行也不是无动于衷。不过，想到传统实体服装店里那些衣服的标价，我就不禁汗流浃背，因此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在二手店或网上买衣服。有鉴于此，我不禁问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考虑过“借衣服穿”这个选项？
我很快就见到了科隆衣橱的创始人、店主莉娜·施罗德（Lena Schröder）。我们坐在“衣橱”门前的一块广告牌下聊天，广告牌上醒目地写着一句歌词：“LIVE SLOW, DIE OLD“。首先有必要向人们解释“穿借来的衣服，展现自己的风格”这一理念具体是什么意思，莉娜·施罗德说，而且最好能够面对面，才能说清楚。当人们只是听到“借衣服穿”这种说法的时候，大多情况下，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我觉得自己便是这种状况。莉娜在大学读的是时装设计专业，在读书期间，她就开始着手与二手服饰和可持续性消费相关的各类事务。2016年，她在科隆开了第一家“衣橱”，而在此之前，她已经独立推出了“回收升级”时尚模式（Upcycling-Labels），它也是一个服装品牌，是将淘汰的衣服或是各种边角料改造、制作成别具风格的服饰。莉娜·施罗德说，自从“回收升级”时尚模式提出以来，她做了很多。最开始，在绿色时尚这一理念下，她主要是推出以金属瓶盖为原料、自己手工制作的耳环。
科隆衣橱是德国第一家、到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家贯彻共享时装理念的“商店”。莉娜鼓励其他人也开设自己的“衣橱”店。而她的推动也的确产生了相应的效果：2019年年初，第二家“衣橱”在弗莱堡（Freiburg）开业。原来预计今年在柏林还会有第三家开始营业，但是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柏林店将开业时间推迟至20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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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参加婚礼，只借穿一个周末可以吗？当然！
“衣橱”不是冷漠单调的服饰交换店。在科隆衣橱的店面里摆着鲜花，有明快闪亮的霓虹字母灯做装饰，店面的背景墙是一面颇有质感的砖石墙壁，店里的背景音乐来自伦敦网络广播电台NTS的即时播放。一眼望去，我们就会发现在这里挂着众多品牌、不同价格、各种质量档次的衣服，二手商品通常都是人们捐赠来的，这里面既有像H&M这一类快消时尚产品，也有价格高昂的、高品质大牌服装。除此之外，衣橱也提供新服饰，都是符合公平交易原则的服装产品。“所以，对比之下，人们在这里会注意到，不同的品质会带来不同的质感” ，莉娜说。顾客可以在“衣橱”办一张“借衣证”，每个月的花费是29欧元，同时可以借出四件商品，这当中可以是衣服，也可以是诸如首饰、包包或帽子等配件。通常情况下，出借时间的长短是由顾客自己决定的，没有固定的归还时间，比如，借一件大衣穿整整一个冬天也没有问题，借一件礼服只为了周末参加婚礼穿一天，也完全行得通。这样一来，人们就不必再去购买新衣服了，而只是在真正需要时，借来自己衣柜里所缺的那一件就可以。最完美的做法是，顾客在归还衣物之前，将它们清洗干净。不过，即便没有这样做也不要紧，“衣橱”的工作人员会负责清洁、打理。
德国服装捐助协会 | © Deutsche Kleiderstiftung
“衣橱”与德国服装捐助协会（Deutsche Kleiderstiftung）结成了密切的合作关系。“衣橱”在收到私人捐赠的各类衣物之后，将其分类整理，那些不用于出借的衣物会转到“回收升级”品牌公司，在改造之后循环使用，或者被转赠给德国服装捐助协会，后者会将接收来的衣物用于各种人道主义援助项目。
我与“衣橱”签了三个月的借衣试用合同。因为深受“慢时尚”（Slow Fashion）理念的影响，所以我把感兴趣的衣服试了又试，慢慢悠悠地挑选着四件可以借走的衣物。最后，我决定借一件换季时穿的轻便外套、一条运动短裤，这两件衣服都是我非常需要的；除此之外，我还为自己选了一件无袖女式衬衫，我可是一直朝思暮想着什么时候给自己买上一件这种款式的上衣呢。“衣橱”的工作人员汉娜（Hannah）最后扫了一件亚麻条纹衬衫领子上的二维码——这便是我所选的第四件衣服，因为它真的很漂亮。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图书馆借书。
“当我离开‘衣橱’的时候，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不亚于14岁时完成一次大采购之后兴高采烈的程度。”
“衣橱”与图书馆不同之处在于，这里挂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可供出售的，因此这也会为这家商店带来利润。这种做法的出发点是：由于我们每个人都一直生活在物质社会当中，所以长久以来，我们自然而然地会将服装当作自己的私人所有物。而且，说实话，在巴黎街头的法式时尚小店淘来某件衬衫、在唐格奥特莱斯店（Tanger）入手的一条连衣裙、或者是过世的祖母留下来的那件套头衫，这些衣服都不再只是一件可供使用的物品，而是已经成为满载记忆的存储器。
莉娜说：“二手商店的一个优点便是，人们可以避免犯买不合适的东西之类的错误。”因为人们在二手商店买衣物时，可以仔细地试穿自己所挑选的物品，而且能够在现场面对着实物考虑它们与自己已有的各种衣物是否搭配，以及自己到底需不需要这样一件服装。另一方面，有的衣服只是人们一时心血来潮、想穿那么一下子的，但从总体来看，它们也许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允许自己购买的衣服，现在正因为有了“衣橱”这种借衣穿的模式，人们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放纵”一下了。反正这些衣服又不会一辈子躺在自家的衣柜里。
当我离开“衣橱”的时候，我的心情好极了，就像在14岁那一年一次买了许多心仪的东西一样心满意足。那么，我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第一次光顾“衣橱”呢，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借衣穿”这个理念要比购买二手服装更先进，而且也是对已有的时尚消费模式更深层次的质疑，即便对于我这样所谓的注重绿色环保的人来说，它的超前性也是非常新颖且不同寻常的，因而我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消化。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根据自己的需要“按部就班”地穿衣戴帽。由于我现在意识到，从理论上来讲，我也可以将这些衣物买下来“占为己有”，所以我一下子就不再有那种要及时归还借来之物的紧迫感了，对我来说，与其说在穿借来的衣服，不如说我在尽情地试穿自己喜欢的服装。很快，我便发现，那条运动短裤跑步时穿太紧了，而这件确确实实非常漂亮的亚麻衬衫因为没有合适的搭配，所以我很少会穿到它。另外，谁又会想到——目前来看——我打算把正穿在身上的这件无袖衬衫留下来呢。
资料来源：转自北京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作者 卡拉·卡斯帕丽，翻译 董璐，2021年1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