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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走进blingbling的德意志艺术

发布时间:2018-01-03浏览次数:608

上期推送从当代的视角出发,带大家走进普通德国人一脸懵圈的艺术生活(戳这里),着实为他们耿直的艺术欣赏力捏了把汗;本期就让我们回望过去,看看德意志历史上那些杰出的艺术家大大给我们带来的震撼吧!

俄国哲学家车尔尼雪夫斯基(Chernyshevsky)曾说过:“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因此无论是德意志艺术的外在形式还是内在表现,就某一个时间点而言,它能够真切地还原当时德意志民族的生活状况;而若是将其在历史的长河中串联起来,则又组成了整个德意志历史的生动写照。下面就希望通过Natur(自然)、Leiden(磨难)、Nation(国家)这三个关键词带领大家走进德意志艺术。虽然德国艺术可能并不像法国、意大利艺术那般璀璨夺目,但也总有一些blingbling的小闪光能让你感到心灵的震撼。

Natur 自然

公元前一世纪以前,德意志的祖先,古代日耳曼人的一个分支——条顿人(Teuton/Teutsche)就生活在欧洲中部腹地。虽然这里气候寒冷干燥,但广袤的森林却也至少赐予了他们能够勉强维持生计的食物及庇护所。虽然自公元前一世纪后,日耳曼人开始试图向南推进,同罗马人交战,以试图获取更充足的阳光和更丰富的食谱,然而这连绵的森林和山地依旧是德意志民族起源之根,是他们的精神故乡,而这也从德意志艺术对森林的热爱中得到了体现。

而歌德相信有一种艺术形式能够充分表现这种热爱,这是一种深深扎根于原始森林的表现手法,那就是德国的哥特式教堂(Gotische Kathedrale)。歌德曾将科隆大教堂赞美为“一棵卓越的神之塔树,千枝万杈且枝繁叶茂(a sublimely towering, wide-spreading tree of God with its thousand branches, millions of twigs and leaves)”。

在即将步入科隆大教堂前,总免不了抬头仰望它“枝繁叶茂”的外立面© 视觉中国


而进入内部之后,这种置身于茂密森林的感觉则更为强烈,“树根”、“树干”、“树枝”、“树冠”清晰可辨,森林的静谧和自然的神圣也十分契合教堂的氛围 © ctps.cn


而细部的雕刻,精美的彩窗也仿佛森林中的花朵,给教堂带来明快的气息,在教堂内部抬头仰望,一束束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这和森林中透过树叶缝隙滑落的阳光是何其相似 © 新浪博客 梦中沙漠绿洲的博客

另一种同样与自然密切相关,直面德国艺术精髓的表现形式便是椴木雕刻(Bildhauerei aus Lindenholz)。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德国雕刻家里门施耐德(Tillmann Riemenschneider)的作品——现存于罗腾堡圣雅各布教堂的圣血祭坛(Heilig-Blut-Altar),描绘了“最后的晚餐”的场景。

© 视觉中国

木雕有别于传统绘画的最大区别在于提供了更强的立体感及随之带来的观众对于作品的代入感,而里门施耐德正是充分地运用了这一特性。在此作品中,叛徒犹大被少见地放置于“最后的晚餐”的中心位置,且明显有别于耶稣和其他门徒的站位方向,这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这本是一座忏悔祭坛,当忏悔者从祭坛左前侧的大门进入,向着自己的左前侧缓步向前直至达到祭坛前方,他所走过的路线恰似木雕中犹大走向耶稣的路线。此时,叛徒犹大正如同忏悔者的替身,能够切身走近耶稣,让前来忏悔的信徒真正感受与耶稣心灵上的近距离交流。


© 视觉中国


Leiden 磨难

历史上长期处于领地分据、封建统治下的底层日耳曼人,受到领地主的压迫和奴役,生活充满创伤与苦难。再加之13世纪至16世纪横行欧洲大陆的自然灾害、瘟疫和黑死病,欧洲人口在数百年间锐减三分之一。在如此背景下,一部分德意志艺术家已无暇再创造一味追求美感的奢靡艺术品,而是转而将艺术创作看作是为普通人提供心灵慰藉和光明希望的载体,将德意志民族的磨难展现于艺术作品中,再通过细节的处理和对比的手法,激励人们不要放弃对希望的追寻,鼓励整个民族坚定前行。

© 视觉中国

这是现存于法国阿尔萨斯科尔马地区一座修道院的伊森海姆祭坛屏风(Isenheimer Altar),由德国画家、美因茨大主教宫廷画师格吕内瓦尔德(Matthias Grünewald)于1515年创作,描述了耶稣受难的场景。乍一看似乎并无特殊之处,但若是将图片放大聚焦到耶稣的身体,你便会发现这是一个患有皮肤病的耶稣,起因或许正是某种瘟疫。你可以想象,当时染上瘟疫的病人在这座修道院附属医院里,每天前来这幅祭坛屏风前祈祷,虔诚地期许自己能够像耶稣一样,虽然历经苦难,却依旧能最终重获新生。想必格吕内瓦尔德的这幅杰作定为当时的诸多患者带来了真真切切的慰藉与希望。而这雪中送炭的艺术创作也远比锦上添花的奢侈艺术更为震撼人心,处处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数百年后,摆脱了黑暗的中世纪、肆虐的灾害与瘟疫,进入工业化前期的德意志民族原本期待的、焕然一新的生活却并未到来,轰鸣的机器和飞速的发展带来的苦难令他们始料未及。


工业革命初期的工厂油画 © cul.qq.com

门采尔(Adolph von Menzel),素描界享誉全球的德国大师,一生留下7000余幅素描作品,深刻地记录了十九世纪德国的社会生活。这是他最为著名的作品之一——轧铁工厂(Das Eisenwalzwerk),记录了普鲁士某个轧铁厂里建造铁路轨道的场景。工业化为资本家带来了无尽的财富,却使普通民众和迁入城市的农民陷入了由机器构建的工业地狱之中,噪音、高温、毒气、粉尘逐渐吞噬着他们,唯有以大量的劳动换取微不足道的报酬。

© 龙轩美术网

作品的右下角,门采尔描绘了几位暂时不处于工作状态的工人:一位正狼吞虎咽地扒拉着自己的午餐,而从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工人佝偻着休息的体态可以看出长期高负荷工作的艰辛。他们虽处于休息状态,但刚刚完成工作的辛劳和即将开始工作的紧迫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热闹的工业化生产剥夺了德意志人民原本亲近自然的生活。画面中部的明黄色的色调恰似工业化表面的繁荣,而画面中更多的暗黑色调才是其背后的真实写照。

Nation 国家

十九世纪以前,德意志长期处于封建割据状态,国内小邦多达300多个,民族意识的发展受到压制。而当拿破仑最终被英国及包括普鲁士在内的盟军打败后,许多德国人看到了形成统一德意志国家的希望。同处于这一时期的是德国早期浪漫主义画家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Caspar David Friedrich),他的作品始终传承着古德意志对自然的浪漫情怀,并不断探索德意志内在的民族精神。


雾海里的漫游者  © artintern.net

他最为震撼的杰作——雾海漫游者(Der Wanderer über dem Nebelmeer)诞生于1817至1818年,恰逢拿破仑滑铁卢战败之后两年。一位气势雄浑的“引领者”登上山巅,目光投向脚下及远方这片壮美的土地。虽然对于这幅作品有很多来自不同角度的解读,但结合弗里德里希的艺术情怀,首先肯定的是,他在画作中抒发了德意志民族崇敬自然的情怀。而面对这样一片雄美却分据的广袤土地,如今排除了外敌的侵扰,下一步又何尝不是团结德意志民族的最好时机呢?因此,也有人将这英雄般的背影看作是唤起德国民族主义的领路人和战斗的号角。

格赖夫斯瓦尔德附近的草地   © artintern.net

在弗里德里希的其它画作中,我们也能依稀看到他对于远方统一的德意志国家的向往,摆在他们面前的道路虽还有些遥远,但看起来已不再荆棘密布。可惜弗里德里希穷尽一生,最终还是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而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Otto Friedrich Wilhelm)却是“迎来”了德意志的统一,虽然这是他作为独立的巴伐利亚国王所不愿看到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为世人留下了德意志民族统一之前最庞大、最伟大的艺术杰作,封建割据时期的最后绝唱——新天鹅堡(Neuschwanstein)。

路德维希二世对音乐与艺术近乎痴狂,以致疏于对公国政治的打理。他所统治的巴伐利亚在普奥战争中站错了队,直接导致之后被迫加入普鲁士阵营,并最终因实力的日渐衰落而屈服于普鲁士,并最终同意由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Wilhelm Friedrich Ludwig)登上德意志帝国的王位,实现德国的统一。而正是在这过程中,路德维希二世逐渐接受政治时局已无法扭转的事实,更加全身心投入到城堡的修建之中,而这可能又进一步加速了当时巴伐利亚的衰落和瓦解。


© 视觉中国

如果说新天鹅堡的外观将路德维希二世对浪漫童话世界的向往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么它的内部则实现了他对完美统治和绝对王权的美好幻想。

© sohu.com

这是新天鹅堡的正殿,白色大理石台阶的上方原本应该摆放至高无上的王座,路德维希幻想着将在穹顶最上方耶稣的注视下,在穹顶下部中世纪诸位君王的护佑下,登上属于他的王位。就连新天鹅堡内部走廊上最常见的灯具,都特意做成了皇冠的形状。可这一切到头来,都成了这位“童话国王”过家家般的游戏。


© wlj的博客 blog.163.com

德意志民族贴近自然、历经磨难、长期分隔、终归统一,而德意志的艺术家们也追随着这样的轨迹,从参天的哥特式教堂到播下希望的耶稣受难图,从路德维希的天鹅绝唱再到弗里德里希的民族号角,德意志的艺术见证着历史,参与着历史,也为我们记录下了宝贵的德意志的精神历程。


作者介绍
恽越,六年同济德语出品,莱茵河畔浸润一番,毕业后又转移到了同济又一方对德宝地——中德学部继续耕耘。希望以九零后的视角,竭尽所能为大家展现德国的日常生活和独特魅力。我的文章可能并不那么“专”业,但希望成为你更深入了解德国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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